０６４　还击（一）

战士们如获释重，纷纷向山下跑去。

老虎叫住了洪连长：“洪连长，你没有给我安排工作。”

洪连长道：“我想你给我做参谋。”

老虎摇摇头：“把你留下的机动人员给我吧！”

“你要干什么？”洪连长盯住他。

“我想试试能不能找到美军指挥首脑，给他把脑壳揪了，一切就好办了。”老虎轻笑着。

洪连长吃惊地看着老虎。

“请相信我，老虎不会做无谓的牺牲，老虎要办的事肯定不只是异想天开！”

洪连长悻悻地道：“那，这与你指挥有什么区别。你想要什么任务就要什么任务。”

老虎冷笑一声：“别给我装样子！你明明知道我这是个不错的主意。你就是怕我出事而已。这会儿你不同意我，回头你兴许马上就亲自带人去了。”

洪连长不由嘿嘿地笑起来，接着正色道：“老虎，你是特别游击队的最高领导，不到万不得以，你不应该承受这种具体的冒风险的任务。”

老虎摇摇头：“是的，我是最高领导人，如果你不能接受我的请求，那么，我将命令你！”

洪连长摇摇头：“好吧，留下的机动人员是公羊子、水蛇和特别游击队的队员黎春他们班。还有你的通讯侦察组。”

老虎点点头：“通讯侦察组仍交你使用，把公羊子、水蛇和黎春他们班交给我吧！”

洪连长还要说话，老虎一挥手打断了：“你指挥你的，婆婆妈妈怎么做指挥员！”

洪连长一个立正：“是！”

参谋长从直升机上鸟瞰着自己一下午的功绩。

夕阳下，丛林的山火还在缭绕，整个山岭露出了嶙峋的身体，显得狰狞而恐怖。

甚至还可以看到一具具被烧死的躯体。有动物的也有人的。

参谋长点点头：“好，我到要看看越南人怎么生存！”他口述命令：“各村部队加强警戒，防止越南人下山！我们要把越南人全部困死在山上！”

而一个村庄却格外的热闹，吃着用飞机运送来的水和食品，美军士兵们正在村庄里四处乱晃。

他们显然很快乐。

“看到敌人受到伤害当然是一个很快乐的事情。”参谋长惬意地道。

天色一点点地暗淡下来，他的直升机也悠闲地摇晃着向他的行军帐篷落下去。

帐篷里，杰克正放着他很喜欢的爵士乐，奔放的节奏，让走下飞机的参谋长，只想抖动几下。

这是一个不错的地方，后面的水井是唯一没放毒的地方。而帐篷周围的几蓬刺藤也没有受到伤害。

而且，周围有数十米的开阔地，让周围的防护力量很好布置。

帐篷下面还有一条奔腾的小河，尽管因为上面的水井和溪水放毒，里面时不时会返起一条条死鱼。

但是很快地随水飘去，由于河流的流量大，毒药的毒性很快地就消失了，河底的鱼又泛上来了。在黄昏的清凉光线里跃出水面。

杰克在刺藤下摆出了食品和酒，伺候参谋长在行军躺椅上放松了身子。

品了一口酒，随行副官却是知道他的脾气的，早等在旁边。

参谋长轻声道：“直升机应定时向我打击区域，发射照明弹！各扫荡队，应占据制高点，架设机枪、迫击炮对敢于在夜间出来透气的游击队员、老百姓格杀勿论！”

副官急忙进入帐篷里去了，他再一次眯上眼。

杰克小心地把咖啡端上来，又悄悄地退去。

天渐渐地暗下来了。

照明弹有一颗无一颗地挂在山区的夜空上，整个丛林山区，被照得明暗不定。

时不时有一声枪声传来，很快地又消失了。

加上老虎，一共十三支部队在丛林里，悄悄地在行军。

老虎是直扑参谋长的帐篷而来的。

监视参谋长的是通讯员胡新明。

胡新明是个喜欢大惊小怪的人，即便是面对老虎他也改不了这个个性：“天啦，那狗东西防备森严，你想打他的主意？”

老虎轻松地笑着：“你认为不可以？”

胡新明顿时抓抓头：“我也想过，他设了几道防线。外围是临时铁丝网，进去是挂雷区，接着是机枪组成的火力网。而他又处于所有扫荡部队的中心，一但遇袭，立刻会有其他扫荡队从四面八方来进行支援！我实在想不出主意！”

老虎点点头：“你还是动过脑子的嘛！”老虎望望天空上美军的照明弹，照明弹的光芒，把整个自然的夜空全部破坏了。

老虎轻吐一口气：“那么你平时是如何来去自如的？”

胡新明不好意思的一笑：“你们知道，我这人是有些傻的。第一，是我不怕死！哪里都敢去！我命又大，所以，枪里炮里都钻过来了，就更不怕死了！”

老虎点点头：“革命战士都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！这是你我的本色！”

胡新明继续道：“第二，我总是挑了敌人最松懈的时间；第三，我一个人的目标很小，任何地方都能藏下去；第四，我穿的是老百姓的衣服；第五，我本生就是老百姓出生，不用装就象的。”

老虎在一个山垭上停了下来：“你现在再一次进去，查明美军晚上在干什么？马上回来报告！”又回头道：“除了站岗的，所有人都原地休息，可以睡觉！”

说罢，他解下背包，从里面拖出睡袋，钻了进去。

但他不是第一个，第一个钻进睡袋的是黎英，她总是能知道老虎下一步将发什么话。

所以，她惬意地从睡袋里伸出头看着老虎在忙碌，面上露出开心的笑。

老虎钻进睡袋，头和她离得只有几尺远，却仿佛嗅到了她的气息，把头偏向她，看着她在照明弹光中，若明若暗的脸。

有战士很快地发出了鼾声。

老虎也强迫自己闭上了眼，很快也睡着了。

老和尚带着人，是从后面断崖上绕过去的。

老和尚不是一个性急的人，但是并不等于他就不着急。

比如，他现在就很着急，急什么？急着去干那群灭绝人性的美国鬼子。

科罗为了要把坂冈的老百姓杀干杀尽，采取了步步进逼的战术，随着老百姓向丛林深处退，他的部队也住进了山冈上。

所以，老和尚决定从断崖爬上去。

这样第一是快，可以一下子出现在敌人的身后，避免了在丛林里逗圈；二是隐蔽接敌，无论是从丛林里是从山下村庄都是美军想得到的，也监视着的。只有从这断崖上去，绝不是美军想得到的。

断崖下面是一个河谷，有一条河流，河流两边是怪石和茂密的毛草。

夕阳刚落山，他们就进入了人来高的毛草里。

到天将要黑时，他们来到了预定的攀崖地点。

突然，一件让老和尚跳了起来的事情发生了。

机关枪是个听到打仗，遍身的血液便象他手中的机关枪子弹出膛一样，奔流不息。

没有战士不喜欢跟着这样的指挥员，大家一出发，便是一路的急行军。

即便是行进在丛林里，机关枪也是大步向前，只是身子弓着，象一匹奔腾的猎豹。

好在跟着他的大多是特别游击队的战士，即便有几个甘岭西地方游击队的队员，也因为拿的是轻武器，又习惯丛林行军，也一个都没有拉下。

一路急行军三十来里，到达毛里溪后面的丛林里。

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种，美军已经完成里布置，时不时有美军用机枪扫射一阵。但完全是盲目的，不过也给藏在山洞的老百姓以很大的压力。

机关枪冷笑一声，骂声：“笨蛋！”

他知道这是美军吓唬游击队和老百姓，要困死大家。

当然，他们也是依仗他们有绝对的武器优势，或者说欺负游击队没有重武器或者说不敢用重武器进攻。

他回头一扫：“听好了！我这次要给他搞点猛的。三个小组，我和阿郎小组带的人去那个山头，端敌人的迫击炮和机枪阵地。陈荣组，一直向下，到达的敌人的营地。对敢于出来的美军实施毁灭性打击！”他猛地一瞪眼：“现在隐蔽接敌，不管是谁，就是被敌人打死了，也不得反击。”

他抬手一看夜光表：“现在对表，十点钟，由我首先发动攻击！”

接着指住三组组长陈荣：“你们接敌后，战斗持续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钟，立刻主动后撤。然后每队又分成两组，分开进行零星狙击！”

陈荣点点头。

“出发！”

陈荣他们是六个人的小组，飞快地隐入了明暗不定的丛林里。

带着迫击炮、机枪的机关枪组和阿朗组向美军的机枪阵地摸去。

由于被美军的燃烧弹烧毁，靠近美军阵地的四周，已经没有任何遮掩物。

但是丛林山区的复杂地形，还是给了机关枪他们很好的掩护。

两个小组，一共十五人。

两门迫击炮前进到离美军阵地三百米时，就停了下来。

剩下的９个人由机关枪带领，全部分散开，９个人从９个方位，向阵地一步步爬去。

迫击炮亲自扛着炮筒，而跟着他的也都是**高手。

而**高手入门就是先学的扛炮扛炮弹，所以，谁愿意在他这个**的老师面前丢脸呢？

用不着动员，二十一个人的炮队成了十二个反击队伍第一个进入阵地的。

当然也因为他们进行的是炮火攻击，所以，阵地离敌人远，行军距离短一些。

被他找上的是高山村的奥尼尔上尉。

高山村的工作组长就是迫击炮，所以这地形他在熟悉不过了。

进入阵地后，他用望远镜，借着美军的照明弹只观察了五分钟，就开始命令起来。

“第一组第二组炮火，全部对准村子的美军帐篷瞄准！没有试射，一次一组五发炮弹，射击完，立刻转移阵地。”

一二小组的迫击炮立刻支了起来。

他又一把拉住第三小组组长吴大运：“来，你看看，马上到那个山头。我给你二十分钟时间，在上面支好炮。你的任务是轰击村庄以外敌人阵地。攻击方式相同，每次每炮打完一组五发炮弹立刻转移。转移后，不再集中使用，而是每座迫击炮为一个战斗单位，不断转移打游击！”

“迫击炮打游击？”吴大运兴奋起来。

最先开枪的是阴阳无常，他进攻的村庄是阴正村。

他们六个人分成了两个战斗小组，一从左一从右。

阴阳无常本就是阴正村的工作组长，另一个战斗小组组长也是他在阴正村的副手黎春江，两人是熟门熟路。

一个带着两个队员，都是特别游击队的战士。

这一摸进去，美军的哨兵便成了枪下亡魂。

等美军出来，两个战斗小组，已无影无踪，消失在明暗不定的山区沟沟坎坎里。

等美军回到军营，却又踩响了地雷。

那当然还是阴阳无常他们干的。

不过，这不算完。

六个人都是在阴正村做工作组的，又都是老战士，这会儿全部分散开来，象精灵一样在阴正村的沟沟坎坎里出没。

到半夜时，竟然把美军的一个帐篷点燃了。

等美军出来，又从四面八方飞来了冷弹。

而且这些冷弹快捷而准确，射击后绝不发第二枪已转移了。

美军的这个夜，别想安宁了。

参谋长更别想安宁，因为老虎惦记着他呢。

胡新明回来后，老虎马上就安排出发了。

按老虎的布置，所有人都换上了美军的军装，一路大摇大摆地朝参谋长的指挥部而来。

这已是午夜，几乎所有的村都陷入了和游击队的战斗中。

所以，他们一路绕过了两个村庄，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，直到来到了参谋长外面的河边时，才遇到了指挥部的外围警戒。

因为他们穿着美军军装，所以警戒只是先是问他们口令。

这当然是找死，特别游击队战士几乎一声不吭就扑了上去。

那问口令还算清醒，只是公羊子的牧羊绳在他一发声就出了手，象套羊一样把他套了回来。

其余的两个暗哨醒过来了，见到这么多枪，美国兵非常配合，立刻举起了手。

但是，通过审问，他们发现要接近参谋长根本不可能。

老虎就盯住了水蛇。

水蛇也正在观察呢，回过头：“怎么，头儿是要我从河里过去干！”

老虎摇摇头：“我们都过去！我要活捉美军的最高指挥官作人质，然后突出去！”

水蛇指住前方：“现在我们还有两道屏障，一道是河这边的铁丝网和网后面的美军机枪阵地；第二道是过河后，敌人的第二道内线防卫。”

老虎冷笑一声：“给我把三个哨兵拉过来，在这里一字排开！”

三个美国兵被黎春他们班带了过来。

老虎一个个地盯着他们，许久才轻声道：“本来，大家都想把你们全部全部杀掉，为我们的老百姓们偿命！”

三个美军士兵愣愣地看着老虎。

老虎突然一下子举起了他手中的枪：“杂种，你们欠我们的命债！知道吗？”

三个美军士兵顿时从老虎的眼里看到了死亡阴影，正不知所措。

老虎的声音又响起来：“我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，等会儿换岗时，你们要有一个人给我们带路。”他突然指住一个：“你愿不愿意？”

那美军士兵惊慌得一时答不上来。

老虎摇摇头，黎春只一刀，把那美军的脑袋活活地一下子旋了下来。血一下子喷射而出。

两个美军士兵要叫，却早被特别游击队员们把嘴死死地捂住了。

老虎叹口气：“根据俘虏政策，我们不该杀这些可怜的人。”

公羊子冷哼一声：“他们不和我们合作，就是在反抗！就是在战斗！”

老虎点点头：“有道理，我希望这两个美军士兵战斗到底！”

“报告！”埋伏警戒的特别游击队员回来了。

老虎慢慢地回过头：“说！”

“我们已经把来换岗的三个美国鬼子活捉了！”

“好！”老虎面上露出了喜色，指住另两个美国兵：“我现在有很多选择，所以，你们只要不同意，就勇敢战斗吧！”

他突然一把抓过一个美军士兵：“说，你愿不愿意给我带路！”

那美军张嘴竟然要喊叫。

老虎只一巴掌把他嘴都打歪了。人也飞了起来。

早有游击队员腾空而起，空中一脚，把他踢得再度飞起来。

另一个美军士兵一下子跪下了：“我带路，我带路，求你们别杀我们！”